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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本面主导2023年国际石油市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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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能全
1月10日，布伦特原油期货价格在开年头两个交易日的快速下跌之后，重回80美元/桶，并于1月13日收于85.28美元/桶。不同于2022年开年时市场的紧张气氛，2023年开年时的国际石油市场似乎找不到方向。经历了2022年的大动荡之后，所有与全球能源市场、尤其是国际石油市场有较大关联的重大事件，或正在成为过去或已趋势较为清晰，需求和供给两大基本面将成为决定2023年国际石油市场形势的最根本力量，在“欧佩克+”的强力调控下，大动荡之后的2023年国际石油市场将重回稳定。
2023年世界石油需求超过2019年但增幅有限
2019年，是截至目前为止世界石油消费的高峰年。由于受到新冠肺炎疫情等因素的严重冲击，2020～2022年，世界石油年消费总量都没有超过2019年的水平。
对于2023年的世界石油消费趋势，虽然总量上差别不大，但世界三大著名能源机构对于增幅的预期存在着一定的分歧。
欧佩克在2022年12月13日发布的《月度石油市场报告》中预测，2023年世界石油需求有望增长220万桶/日，总量将达到1.018亿桶/日。但有两个前提条件，一是地缘政治的改善，二是中国新冠肺炎疫情政策的放松。这样，在经历了2020年以来的疫情之后，2023年的世界石油需求总量，将有望超过2019年的水平，预计比2019年增加159万桶/日。
分地区看，欧佩克认为，2023年经合组织国家的石油需求，仅增加30万桶/日，总量达到4650万桶/日，低于2019年水平。其中，由于运输燃料和轻质油品需求增长，2023年美国石油需求将增加15万桶/日，总量达到2069万桶/日，超过2019年水平。但经合组织欧洲和亚太地区的石油消费仍低于2019年。2023年，印度石油消费将增加25万桶/日，总量达到541万桶/日；中国的石油消费将增加52万桶/日，总量达到1531万桶/日，均超过2019年水平。
相对于欧佩克，美国能源信息署（EIA）对2023年的世界石油需求预期较为悲观。在2023年1月10日发布的《短期能源展望》中，EIA预测，2023年的世界石油消费为1.0048亿桶/日，比2022年仅增加91.05万桶/日，总量比2019年世界石油需求仍低75万桶/日。其中，经合组织的石油需求比2022年下降17万桶/日，总量为4583万桶/日；美国的石油需求总量为2044万桶/日，仅比2022年增加17万桶/日；非经合组织国家的石油需求总量为5464万桶/日，比2022年增加121万桶/日。
国际能源署（IEA）在2022年12月发布的《石油市场报告》中预测，2023年世界石油需求将比2022年增加80万桶/日，总量将达到1.016亿桶/日，比2019年世界石油需求总量增加100万桶/日。
长期投资不足限制了2023年世界石油增量
为维持世界石油生产的平衡，行业公认的是，每年用于勘探开发的投资约需5000亿美元左右。欧佩克预测，2022～2045年全球石油上游投资年支出合计需9.5万亿美元。但是，自2014年国际石油价格大幅度下跌以来，特别是受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世界石油勘探开发领域的投资出现大幅度下降。
根据欧佩克的数据，2020年全球石油上游的投资减少了32%，成为30多年来投资下降最多的一年。EIA通过公开上市的119家国际性石油公司财务数据分析发现，与2020年相比，2021年这些公司合计的勘探开发支出仅增长1%，比5年（2015～2019年）平均水平低28%，探明石油储量增加的量仅为192亿桶油当量。得益于高涨的国际石油价格，2021年以来，尤其是2022年，大量的石油公司获取了丰厚利润，但这些利润大部分用于分红、回购股票，而没有用于勘探开发。
石油生产国和石油公司用于勘探开发投资减少的结果，就是增长乏力的世界石油产量。
在《短期能源展望》中，EIA预测，2023年，包括原油、天然气和其他液体燃料在内的世界石油总产量，为1.011亿桶/日，比2022年增长113万桶/日，低于2022年增长的428万桶/日。其中，不包括俄罗斯在内的非欧佩克和美国，2023年石油产量将增加240万桶/日，其中40%来自美国，俄罗斯石油产量将减少145万桶/日；欧佩克石油产量将增加80万桶/日（主要来源于美国解除部分制裁后的委内瑞拉）。
作为现代石油工业的发源地，美国的石油产量历史上多次占据世界第一。2014年，超越沙特阿拉伯和俄罗斯之后，美国再一次重回世界第一大石油生产国。根据bp的2022年《世界能源统计评论》数据，2019年，美国石油产量和原油产量均达到历史最高水平，分别为1711.4万桶/日和1228.9万桶/日，此后的2020和2021年均没超过2019年的产量水平。根据EIA预测，2023年美国石油产量为2119.1万桶/日，比2022年增加万桶/日，其中原油产量为1240万桶/日，比2022年增加54万桶/日，石油和原油产量均超过2019年水平。
对于2023年的世界石油供给，IEA比较悲观。IEA在《石油市场报告》中预测，考虑到欧盟等对俄罗斯的石油禁运和G7对俄罗斯实施的出口石油最高限价，2023年世界石油供给，仅增加77万桶/日，总量为1.008亿桶/日。
“欧佩克+”掌握剩余产能 将继续加强国际石油市场调控
根据IEA统计，2022年世界石油供给总量约为1亿桶/日，其中包括中国、美国、加拿大、巴西、挪威等非欧佩克石油生产国的石油产量合计约为5210万桶/日，而沙特阿拉伯等欧佩克及俄罗斯等国合计的石油产量约为4790万桶/日。除由沙特阿拉伯、俄罗斯等21国组成的“欧佩克+”外，当前世界上其他石油生产国基本上按生产能力满负荷生产。
正因如此，自2017年1月1日减产行动运行以来，有一个无法回避的现实：由沙特阿拉伯、俄罗斯为主组成的“欧佩克+”，是国际石油市场事实上的调控者，他们通过减少或增加石油产量，来平衡国际石油市场的供需，影响国际石油价格的走势。
从20世纪70年代第一次石油危机以来的国际石油市场统计数据看，剩余原油生产能力与国际石油形势存在密切关系。国际石油价格的变动会对剩余原油生产能力作出及时反应，市场参与者密切关注剩余原油生产能力的可用性，以判断当时国际石油市场的供需形势。1985年，全球剩余原油生产能力最大，约为1130万桶/日，1990～2015年下降到530万桶/日。沙特阿拉伯作为欧佩克最大的石油生产国和世界上最大的石油出口国，拥有最大剩余原油生产能力，通常保留150万～200万桶/日的闲置产能，用于进行国际石油市场的干预和管理。
根据EIA统计，2020年全球剩余原油生产能力约为700万桶/日，其中非欧佩克石油生产国拥有的剩余原油生产能力约为160万桶/日（主要由俄罗斯拥有），欧佩克拥有的剩余原油生产能力约为540万桶/日。为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导致的世界石油需求急剧下降，2020年5月，“欧佩克+”实施了史上最大规模的减产行动，每日减产970万桶，较好地稳定了国际石油市场。其中，沙特阿拉伯和俄罗斯承担的减产份额最大，分别承担了250万桶/日的减产任务。因此，如果加上减产行动，2020年“欧佩克+”的剩余原油生产能力，肯定高于EIA的统计数字。
随着2022年世界石油需求的部分恢复，非欧佩克石油生产国中大部分国家的剩余原油生产大幅度下降。而由于乌克兰危机受到制裁，俄罗斯的全部剩余原油生产能力消失。根据EIA估计，到2022年5月，非欧佩克石油生产国的剩余原油生产能力只有28万桶/日，欧佩克的剩余原油生产能力下降到300万桶/日，2022年全年欧佩克的剩余原油生产能力为240万桶/日。EIA预计，2023年欧佩克剩余原油生产能力为295万桶/日，比2022年略有增加。
2017～2018年，通过“欧佩克+”较为有效地调控产量，国际石油市场从2014年的大跌中逐渐恢复。从2020年开始，特别是面对3月席卷全球的新冠肺炎疫情，2020年5月“欧佩克+”实施了史上最大规模的减产行动。2020年下半年国际石油价格稳步回升，国际石油市场重趋稳定。
2022年，面对国际社会增加产量的压力，特别是美国总统拜登专程对沙特阿拉伯进行访问，“欧佩克+”坚守自己的政策，并在2022年10月5日的第33届部长级会议上，决定从2022年11月至2023年12月的14个月里，减产200万桶/日的石油产量。由此可以看出，通过6年多的磨炼，2023年乃至以后，沙特阿拉伯和“欧佩克+”，将更加坚定地站在自身利益的基础上，通过增加或减少石油产量，更为有效地管控国际石油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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